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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没吃过?这种美食在常山开化行将失传……

   心尖上的美食——“补丁粿”

  补丁粿,这是我给取的名号。其早年一直是常山、开化一带农家早餐的主食,也有人家晚饭也是。流行每年麦收之后到夏秋,殷实人家或许常年都有。俗称“破片粿”、“蛤蟆粿”。制作也简单,将面团擀开成一块大饼状,便用手撕成一片一片,丢入捞过饭的米汤里,煮熟即可。因其形似一块块破布,故乡亲谓之“破片粿”。如果不是手撕,而是捏成一小团一小团,那就是“蛤蟆粿”——形如一只只大青蛙。

  破片粿、蛤蟆粿,既有米汤的醇香又兼具麦粉的清香,这种混合而成的黏黏绵绵的香味,确实撩人;即便清晨走在村巷,随处都飘荡氤氲着这股浓浓的暖香,缱绻馥郁。吃起来不但滑溜,还挺有咬劲。基本不用什么小菜(霉豆腐、酱等等)相配,就这么白吃也是三大碗。更主要是介于“干”与“稀”之间,很耐饥。人是铁饭是钢,这道美食显然颇为刚强。

  之所以要为其美名“补丁粿”,是有一点说道的。

  或许由于“仓廪实”而“食不厌精”等缘故,不知何时起,破片粿、蛤蟆粿就从农家餐桌上消失了。如果面食,那代之以馒头、包子之类,或者手擀面、饺子,甚至干脆挂面。绝不屑于从前“破片粿、蛤蟆粿”般的粗制滥造了。因此,尽管偶然想起,慢慢也几乎要忘却曾经还有过这道美食了。一次出差到开化,在一个饭店里,觥筹交错之后,客人为着上什么主食而莫衷一是时,店家却端上了一大盘这个;见此脱口而出“破片粿”,那真喜出望外。然而,外地朋友看了这盘面不像面,饺子不是饺子的东西,说你这里咋把面疙瘩做得这么夸张的啊。跟他们说这是当地传统美食“破片粿”,还有一个姐妹叫“蛤蟆粿”。他们仍然疑疑惑惑,不得其“味”。细思量,就用筷子挑起一块破片粿,对之说——补丁,补丁。客人木然了一下,忽地眼睛一亮说:“对对对,补丁补丁”。相视大笑,心领神会,果然兴趣盎然,似乎品出了无限滋味。

  于是一桌人一边吃着“破片粿”,一边大为感叹“补丁”。没想到一提“补丁”,居然一下子勾出如许的情思话语,似乎心有“补丁”一点通。破片、破布片、碎布、破片碎……其实早年都是一个意思——补丁或用作补丁的布块。“破片衣”便是缀满补丁的衣服。

  是的,我们的生活曾经是缀满补丁的。

  这不仅仅是衣裤,可以说所有穿的用的物什,无不打着补丁。衣裤、鞋袜、被子、蚊帐自不待说,“缝缝补补又三年”嘛;其它如锅碗瓢盆也一样。一只碗打破了,只要不是粉碎,几块破片(方言:派乌方)也得小心收起,等到走街串巷“修铜补锁”的货郎担来了,就请其打一排钉子补起来。有时补得不是严丝合缝,装菜渗汤,便用于装饭。所以端个爬满“蜈蚣”(补丁)的饭碗吃饭,颇不鲜见。那时叫洋铁脸盘、洋铁茶罐等等铁器类的,摔破了,起先就用红的绿的油漆涂,一块一块像是长满了疤瘌,用到漏水了,也请“修铜补锁”的补,用快破铁皮片敲打紧密,或者再用锡之类的花开封严。即使如锄头这些家什,也常常要打补丁。锄头柴刀等用“余”(不断使用不断磨,有的只剩装柄的那点搭头,方言就称“搭”),实在没法再磨了,就请铁匠“镶”,其实也是一种补。

  那个年代也真不知道咋回事,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容易破,都需要补丁。我们这么些读书娃那书本、作业本,常常就破了。破了就找块破片纸再用饭粒黏。袖套原本护衣袖的,本意应该不过是个另样的“补丁”,然而袖套常常也打着补丁。于是本来不曾破,甚至还是新的,却也要打上一块补丁一样的布,比如膝盖、手肘等等易磨破的部位。因此补丁累补丁,那也常见。

  我们的日子曾经就这么漏洞百出,补丁宛如一个个伤疤。古老山村,褐墙黛瓦,东倒西歪,仿佛也是一坨坨的补丁,尤其立高高的山巅,举目山乡,散落于山脚山坳的村落,那就是缀满一块块补丁的大地。时过境迁,伤疤好了,可记忆仍在,偶然就一触即发。许是因为这个原故,破片粿一改补丁粿,客人顿觉滋味丛生。还打趣说,有人烧卷心菜,不用刀切,就用手撕成一片一片的,而且味道更纯更好,是不是手撕卷心菜也该称“补丁菜”了。众口一词说,那肯定比什么清炒之类的有味多了。

  而我却想到,很多的美食可能还是基于当初因陋就简的“粗制滥造”吧,比如就用泥巴糊糊起来的“叫化子鸡”,换了其它的工艺精制,虽然名称照旧,但其味应该流失了——至少一部分。记忆总归是美食的滋味,因为记忆不是生活的调味品,不但舌尖,更在心间。

  但愿所有心尖的美食不会失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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